我是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的,我兒童時候爺爺不到70吧,奶奶比爺爺還大上一歲,“女大一,黃金滿屋脊”,我也是從爺爺奶奶那里知道這種黃金婚姻的。
記憶中,爺爺就是一直忙碌的。他背著鋤頭出去侍弄他的鹽田以外的土地;他在園子里種菜,栽果樹,他去給人家幫一點力所能及的忙……奶奶呢,就在家里面喂她的那群雞,吆喝著兩只狗,洗干凈爺爺的衣裳,一邊等著爺爺多年不變的“命令”:“老婆子,你在干什么?快到茶喝”,奶奶就放下手中的活計,假裝埋怨的說“這么快就回來歇息啦”,然后很認真的去為爺爺泡茶,端送到爺爺手中(也不知道那時他的茶用什嘛葉子泡的)與他坐著,一邊喝茶,一邊閑談。
奶奶一直都是勤儉樸素的操持著她跟爺爺的家。雖然兒女們都早已長大成家,但她仍然省吃儉用,依舊用最原始的柴灶。她說煤炭火只用來煮飯太浪費,所以還是燒柴好,于是在那些野草瘋長的季節里,我和妹妹就跟著爺爺活躍在灘邊田間砍柴,捆扎,排開曬干,一捆捆的柴草就進了柴房。于是無數個炊煙裊裊的時刻,我和妹妹就可以在奶奶的灶堂里聽到到嗶啵啵的聲響,看著奶奶通紅的笑臉。特別是在冬日,爺爺燒火奶奶做菜,我和妹妹則搶著依偎在爺爺身邊取暖,一串串歡聲笑語隨著炊煙升上天空,訴說著冬日的溫暖。
我不知道爺爺奶奶是否也有愛情,也懂得愛情。奶奶曾告訴我,她是從老家坐著花轎到爺爺家的,那時她是富農家的大小姐,爺爺家解放前有鹽池,也算是門當戶對,也許一開始他們之間是什么也沒有的,可是在時間的磨礪下,在相互的依賴與信任里,他們之間的感情卻是超越了愛情的。有一次爺爺很突然的病重了,病的很重,奶奶背著爺爺偷偷流淚,我安慰她,沒事的,爺爺會好的,可是她說的一句話讓我幾乎熱淚盈眶,“要是老頭子死了,那我就隨他一起去”。那次以后,奶奶對爺爺就更是照顧的無微不至。也許,這就是世間永恒的愛吧!
時間過的太快了,如今,也到了我們做爺爺奶奶的年齡了吧。歲月的交錯里,我時常看到爺爺奶奶夫唱婦隨的身影,真正有愛的生活就該是這樣的吧。(胡可芹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