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巖 子
庚子年的春節病了,口罩不小心開成了最流行的花。聽不到抒情的歌聲,所有的耳膜被一個叫武漢的城市震聵了,冠狀病毒像一只恐懼的巨鳥,在恣意地啄食炊煙。
誰把生命視為草芥。那一串冰冷的數字,足夠讓我們的笑容僵硬,讓結板的二月遺忘春天。一霎間整個城市、鄉村被按下了靜音鍵,面具與氣流形成了對決,額頭與溫度變得勢不兩立。
硝煙中奔跑的身影是誰?當三軍出征的誓言撞響除夕的鐘聲,當四萬多名醫護人員變成最美的“逆行者”,我們分明看到堅韌的父親和母親,看到秀出斑痕的兄弟和姐妹。他們是黑暗中的持光人,或是驅霾的布道者,他們正在為一個民族深情祈福。
一窗明媚,已見春風。盡管生命的風鈴仍裹挾著點點雜音,但我們堅信愛必到達。相約于聶魯達的《夜》:我愿你活著/我等著你/我愿你的耳朵繼續將風兒傾聽/聞著我們共同愛過的大海的芬芳……
仰望一座山
一座挺立的山,巍峨并堅不可摧。他是一位本該頤養天年的老人,卻用山一樣的胸襟撐起他八十四歲的風骨。
十七年前的深秋,他像一部傳奇被世人翻閱。那個瀟灑的身影,讓我們記住了一位醫學專家的良知,記住了領軍打響“生命保衛戰”的民族脊梁。
鐘南山——生命之幟的擎旗手,披著“抗非”留下的硝煙,就這樣洞若觀火、擲地有聲地與疫魔較勁,又一次壘起人們心中緊緊依賴的精神之山。
佛說,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。可他不是佛教徒卻心懷慈悲,慈愛的目光熱切地關注著每個人,他更像一位勇敢而不倦的歌者,正聲強音,早日讓祖國沉悶的天空瑞彩祥云。
梅花落
三十年前,我從一本《江城》的文學雜志上認識了武漢。二十年前,我曾到過武漢,知道了那是一座有高度、有溫情、有故事的厚重之城。
“昔人已乘黃鶴去,此地空余黃鶴樓。黃鶴一去不復返,白云千載空悠悠”。崔顥的一首詩,讓武漢的一對黃鶴站立了千年。
站在黃鶴樓上觀煙波縹緲的長江,武漢大橋猶如一把琴弦,一頭枕著黃鶴樓,一頭牽來晴川閣,彈演著武漢三鎮的如歌歲月。
緊走慢走,也走不出武昌漢口。李白的"江城五月落梅花”,牽引出一曲《梅花落》的橫吹古調,讓東湖梅園孤傲的梅花,循著早春二月淡淡的幽香,趕赴一場盛情約會。
當病毒的翅膀遮蔽了武漢的天空,無辜的生命陷入疼痛,無數雙手點亮了護佑的燈盞。此刻沒有哪個洲和鸚鵡洲一樣沉重,只有來自《鸚鵡賦》的西域靈鳥,讓黃鶴樓的塔尖依然連著美麗的星辰,武大的櫻花于黎明時分絢爛綻放。
剃發的姑娘
"身體發膚,受之父母,不敢毀傷,孝之始也”。可在生命安全面前,美決然為之讓路。
喋血前線,來自西安的九名女護士剃發上陣。剪影翻飛,片片黑色的雪花,如唱著八百里秦川的信天游,飄飄灑灑落向白色凝凍的大地。嘿!光頭姑娘,從未有過的美,她們哭了、笑了。
她們是花木蘭、穆桂英?還是獨守“娘子關”的平陽公主、“能熱干戈以衛社稷者”秦良玉?她們將要隨一首詩歌飛翔,隨那匹戰騎遠走。踏破霜風,舞動白衣。
南丁格爾的神燈,燃燒了剃發姑娘最美的心火,那是人世間最美麗的星星。當雨過天晴的時候,愿你的所愛仍在遠處等你!